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電話鈴響的時候, 杜北江還在跟一盆子面較勁，也顧不上沾了滿手的面粉，趕緊接了起來：“餵，哪位？”

“杜北江, 我, 向喻秋。”

“小秋？怎麽了, 出什麽事了？”杜北江把沾了面粉的手在圍裙上蹭了蹭，轉身出了廚房, “有什麽想問的，我知道就一定告訴你。”

“當年害死我爸的人都有誰？”

杜北江楞了楞，以為她又在盤算報仇的事情, 趕緊勸一勸：“這件事不都過去了嗎，小秋你可千萬別亂來，有什麽事……”

“不是我要亂來，是他們找上門來了。”

“什麽？”杜北江原以為這麽多年過去了, 俱樂部老板因為賭拳被逮捕，相關的人也早就銷聲匿跡，怎麽又去找她麻煩了呢？這讓他一下子緊張了起來,

“你和柒月說了嗎？”

“還沒有，這是我的事, 不想讓她操心。”

這件事的起因很簡單，不知道為什麽，當年害死她父親的兇手自己找上門來, 甚至還要對她不利。

滿滿一股惡人先告狀的既視感，這算什麽道理？

但她也不能總是麻煩媽媽, 之前拜托她找人幫忙的時候就夠內疚了，王校長要開除郝書堯的事情也是她先做了主, 回去才跟柒月說了拉讚助建圖書館的事。

不出所料被罵了一頓，但最後還是爽快地拿了錢，讓她不得不感嘆媽媽刀子嘴豆腐心的本領越來越爐火純青。

況且涉及到爸爸被害的事情，柒月總是不向她透露相關消息。要不是親眼見到杜北江在臺上把父親打倒在地，她恐怕連報仇都找不到兇手。

“所以現在你怎麽樣，沒出什麽大事吧？”杜北江簡直喜當爹，比向喻秋自己都著急，帶著對向志東的愧疚，他打心眼裏把小秋當自己女兒看。

“沒事，好著呢，就是被拖時間很煩。”

“那我盡快給你找消息，你在羅安那邊註意安全。”

“知道了知道了。”向喻秋覺得他巴巴個沒完，簡直比她媽都啰嗦。

杜北江還是不放心似的，又想開口叮囑，就聽向喻秋在問：“我爸他……有什麽仇人嗎？”

向志東是俱樂部最年輕的拳王，不論是在技術上還是人品上，在拳擊手這個圈子裏都是一頂一的存在，不過關於他當年的比賽，一直有一個傳聞：

他也曾經失手打死過人，而那個人，正是他的隊友之一。

“你要真這麽說……我倒想起個人……”

田源的身體狀況一天不如一天，躺在病床上的人也日漸消瘦，最近幾天難受起來連飯都吃不下，只能靠著營養液勉強維持生命。

手術當天，郝媽媽好說歹說才把郝毅楓叫回來，這個兒子卻還是一臉無所謂的樣子，惹得郝書堯生出滿心的不快。

“你這是什麽意思？”

“什麽什麽意思，難道我來也不對嗎？爸推進去做個手術而已，難道我還要哭嗎？”郝毅楓剛剛控制不住煙癮，剛點燃一支煙就觸發了煙霧報警器。

“你不知道醫院不允許抽煙嗎？”郝書堯雙手環抱在胸前，哪怕在學校，面對再多難教的學生，她都未曾露出這種表情。

“我在安全通道抽，也不行嗎？”

“你到底長沒長腦子？”郝書堯覺得自打她停止給這個不爭氣的弟弟提供資金幫助後，這家夥對自己的態度就一天比一天差，現在更是連人話都不會說了。

郝媽媽一直靠在長椅上閉目養神，聽他們姐弟兩個嘮嘮叨叨的，大概是嫌煩了，一下子扯開嗓子大聲呵斥著：“阿楓，別理你那個變態姐！”

郝書堯的生理期結束了，可不知道為什麽小腹還是會偶爾有脹痛感，但比起之前起碼是可以忍耐的，所以現在靠在墻邊，也不願意和這兩人同坐一條椅子。

郝媽媽自從知道她和向喻秋在一起的事情後，不知道是不是田源在其中起了作用，至少不再刁難她。

雖說不明面上說，但明嘲暗諷的次數不少，每次來看田源都會忍受她長達數十分鐘的啰嗦。

書堯無奈地按了按有些酸痛的眉心，田源被推到手術室到現在才過去了不到十分鐘，她就有點受不了了，更別說這場手術長達四個小時，她耳朵都要起繭子了。

忽然，感覺到兜裏的手機在震，接起來一看，沒想到上面顯示的來電人卻是向喻秋。

真是難得。

“誰的電話？”郝媽媽一下警覺了起來，歪著頭想往她手機上看。

郝書堯不動聲色地把屏幕按滅，壓根沒正眼看她：“同事。”

“那你怎麽不接？”郝媽媽陰陽怪氣起來跟唱戲似的，一音十八轉，“不會又是你的小情人吧？”

坐在一旁的郝毅楓不知道她倆在打什麽啞謎，一直摸著下巴，還在想自己借錢的事兒該怎麽開口提呢，結果就看郝書堯自顧自走遠了。

同事的電話可以不接，但向喻秋打來的不一樣，她必須接。

兩人這通電話打了相當久的時間，久到郝媽媽都開始靠在墻上打盹，郝毅楓也耐不住煙癮去了醫院外面的空地抽煙。

郝媽媽看女兒臉上帶笑，以為發生了什麽好事，總歸還是接著陰陽怪氣：“發生什麽事了，難不成是你那個室友要回來了？”

“你那麽關心她幹什麽？”郝書堯不答反問，但心情明顯好了不少，誰都不知道向喻秋跟她說了什麽。

看著問不出個所以然，郝媽媽就不再自討沒趣了，閉著嘴靠在冰冷的墻面上繼續進行無聊的等待。

田源因為之前是職業拳擊手的關系，身體素質不錯，只不過生了病看起來不太精神，一場手術下來並沒有出現太危險的情況，醫生們都松了一口氣。

他使用的是某個醫療機構最新研發的肝癌治療方案，治愈率高達百分之九十。只不過剛剛通過了審核就拿到市面上使用，知道它的人並不多罷了。

在郝媽媽的強烈要求下，院方給與了她們家最大限度的優惠，作為這個治療方案的新一批使用者，可以免去後續恢覆期的治療費用，無疑省去了一大筆開銷。

這樣郝媽媽就可以名正言順地把這些錢都交給兒子投資小生意。在她心中兒子一直都很優秀，只不過缺少一些機會，一旦時機成熟，必將幹出一番大事業。

女兒？嫁了別人就歸到男方家裏去了，根本指不上，更別提她現在還喜歡女人，後半輩子的養老都成問題。

這些話她就在心裏憋著，偶爾遇到女兒會絮絮叨叨。但也沒敢像以前那樣和街坊鄰裏地討論，不然被知道了，她這老臉往哪兒擱？

整整四個小時過去，不論是手術室裏大汗淋漓的醫生，或者是在門外焦急等待的一家三口，身心都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疲憊。

好在，田源挺過來了，手術非常成功，他的壽命至少可以再延續個三五年。

躺在病床上仍然處於麻痹狀態的人完全沒有意識，在找醫生確認過沒有大礙後，郝書堯率先想要離開病房，卻被一嗓子吼住了：“你上哪兒去？”

“爸還在昏迷，我先出去辦點事，麻煩你先看一會兒。”

“不行！”郝媽媽厲聲制止著，“你這個不孝女，都什麽時候了，你老爸現在在昏迷，你滿腦子想你那個不學無術的室友！我看你真是跟她學壞了啊？”

“我沒打算去找她，是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。”

郝媽媽剜了她一眼，沒說話，但鼻腔裏發出的冷哼分明就是在發洩不爽，她也只好先在這裏待一會兒。

過了大概半個小時，一直坐在沙發上玩手機的郝毅楓終於坐不住了，站起來拍了拍衣服上壓出來的褶子，把手機往褲兜裏一揣就拉開了病房的門：“我有點事兒，先走了。”

“誒，路上慢點兒啊！”郝媽媽面上帶笑，囑咐著兒子路上註意安全，和剛剛厲聲呵斥女兒時的樣子完全不同。

“為什麽他可以走？”

“因為你弟弟肯定有正經事要幹，你一個女人每天哪兒來那麽多事兒？”

依舊是很不客氣的口氣，她媽從小到大，從來都是重男輕女的典型代表，郝毅楓放個屁都是對的。

她自己則是一連這麽多年都被如此對待，現在竟也覺得不算什麽了。

所以這種人就是越理她她越來勁，郝書堯當機立斷，不跟她扯皮了，直接開了門離開，沒想到就連病房門都擋不住她媽媽的唇槍舌劍。

“哎……”書堯重重嘆了口氣，看著都有點掉漆的病房門，一轉頭就發現郝毅楓還在眼巴巴等著自己。

“幹什麽？”

“借錢。”郝毅楓一點都不會覺得不好意思，從小到大不論他提什麽要求，家裏人都會滿足他。

“憑什麽？”

“誰讓你是我姐呢？”

這會兒到是承認她是姐姐了，可這麽多年來，這個不爭氣的弟弟對待她的態度比對待保姆差不了多少。

吆五喝六都是小事，小時候使壞把毛毛蟲放進她衣服裏的情況屢見不鮮，而且家裏人也像默許了一樣，不聞不問。

“上次借給你的錢還沒還，你是打算讓你兒子還我嗎？”

“一家人還談什麽借啊。”郝毅楓有些不耐煩地撓了撓耳朵，“你就說借不借吧！”

“不借。”

“好，你真牛啊郝書堯！”郝毅楓呲著牙咧著嘴，想罵些什麽，但是顧及到自己的面子，最終還是會成了一句話：“你——你給我等著！”

“好，我等著。”郝書堯輕笑一聲，並沒有太在意，拿出放在上衣口袋裏的手機，“你都聽到了，他說讓我等著，怎麽辦？”

“你讓他給我等著！”向喻秋惱怒的聲音從聽筒中傳來，顯然是氣得不輕，“他算什麽牛馬啊，敢讓你等著？等我回去把他打個半身不遂！”

“好，我等你回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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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有話要說：

怎麽說，明天接著日個萬？

日萬你們都不給我個誇誇QAQ!!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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